2008年10月1日 晴

“起床了!”Simon的大嗓门morning call声震四方，迷迷糊糊收拾好东西，转出去发现原来楼后面就有一小排档，肠粉汤面广味早餐，味道不错。汤足饭饱后满足地上路了。

村外一条双向8车道的路笔直笔直的，GPS上显示我的车还在空地上。应该是一条新路。开了有5 分钟接上了昨晚来时经过的省道，这时听到GPS很高兴的声音：线路引导开始，请遵守实际交通规则。让我们好像一下也高兴了起来。

往杨梅坑的路有一段显示限速50公里的N多条减速带的路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。心想昨晚乌漆麻黑的一心赶路，也不知道超速没有（后来查到确实有两违章,不过，都是在市区被拍的。不遵守交通规则的结果）。

9点半准时到达，从各自的蓝色大篮子里找出自己的装备，下海。

今天人特别多，海边早已沸沸扬扬，才想起来今天是国庆。爱国的中华人民以欢声笑语在庆祝节日。

正牌教练好严厉，逐个指出我们的错误：踢蛙鞋姿势不对！PADIN分得太开！注意方向！

复习昨天的动作后，教练示意往远处那个防鲨网的球球游。照例与wing搭档，一前一后、经典配搭。看着不远的球，游过去还挺累。人齐后教练一声令下：把救生衣脱掉。把我吓得直哆嗦。我的游泳技术是三脚猫功夫，脚不垫底就害怕的。

严师出高徒，没有任何借口，豁出去了！

稳一稳，让自己心理上适应，然后慢慢地把救生衣脱掉，按教练的意思放松地浮在海面上，理性上了解海水浮力大的道理，感性上仍然战胜不了原始的恐惧，战战兢兢地不能完全放松，后面的直立放松也就完成得不到位了。

接下来是头先式下水法。头超下身体笔直以90度入水，到底后再以山寨版自由女神像的姿势浮出水面，按学过的第二种呼吸管排水方法完成。Simon水性好学得也快，wing练了几次也掌握了窍门能完成了。一旁瞅着他们头一扎，脚上的两只黄色的蛙鞋水面上蹬两下就没影了，我呢，干瞪眼，就是学不来。脑袋到了水底就根本没了方向，转悠两下冒出头来，还很利索地在出水时把管里的水用力排出，自认为很潇洒。阿华告诉我，你就在水里打横着转了一圈，完全不对头。接着练吧，一次一次，活像被渔夫赶下水捉鱼的鹰。渐渐地有了点感觉，能在浑浊的水里见到水底的沙了，也有了些方向感。阿华说我主要腰用力不够，下水时脚没有完全伸直。实在看不过眼了，再下水时阿华把我脚往上一抬，嗯，有点意思了。

约两个小时后，上岸时看到手被泡的皱巴巴的。

中午在隔壁的海鲜大排档对付了一顿，为祝贺国庆以可乐代酒小庆一番。

胃口还是不错。运动就是健美，这几天感觉肚子都小了一点。数年来我的反复减肥行动这次是初次看到了成效。

继骗得在对面招待所霸王停车后，依然打着“某总朋友”的旗号弄来几张沙滩椅，全然不顾身边人声喧哗，蒙着头呼呼。

下午在装备室，教练现场讲解水肺装备的结构与拆装。

终于开始接触深潜部分了。有点激动。

这次的考牌之行，完全是突然的兴致所为，对潜水我本一无所知，对深潜的概念也就停留在穿着潜水服踢着大蛙鞋背给氧气瓶（现在知道了那个不叫氧气瓶，里面是20%的氧气80%的氮气，要真都是氧气，那得晕掉的）泡进海里玩儿。因为这种轻视，这两天的折腾加学习不上手的挫折，让我很没了信心和耐心。

当然了，心里打小鼓，并不意味着放弃。年轻人，有点思想波动是允许的。

BC（浮力调节背心）、 呼吸器、气瓶，一字排开，一项一项讲解、操作。看着就不简单，操作一遍更复杂。Simon 先示范，鸡手鸭脚加上旁边的七嘴八舌，当终于把整套装备背上身时，已是满头大汗。我用小瓶示范，最后背上的阶段仍然需要PANDIN 的帮忙。弓着腰若大虾状，缓慢地在同志们面前踱步而行，停顿，转身，特土冒地摆个 V pose。回眸一笑倾城，鸡皮疙瘩一地。

下午没再下海。到里面村子里转了转，发现今天确实游客很多，码头边还站着不少人在等着上快艇，可能是出海到三门岛附近玩吧。也看到有其他的潜水店，属于体验游得那种，始终不成规模。

回到蓝鲸，佳欣那个超级有活力有精力有动力的老爸出海打鱼回来了，光着膀子冲进门的还有两个据说该称呼“师兄”的同志，带着把长长的鱼枪，还有两网兜的青口和斑鱼。

打过招呼坐下来，冲一壶浓浓的普洱茶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。“师兄”说自从学了潜水，真是欲罢不能，现在是一天不出海就浑身不对劲。有得他夸张的。不过，他们的喜爱是看得出的。看他们乐滋滋地谈论出海的趣事，感叹，这样能把爱好和工作结合，娱乐与生存并行的生活，大概是所有地球人的愿望吧。

晚上安排在水坑的培训点上理论课，晚饭也就在水坑解决了。在附近沙滩游玩后来这里吃海鲜的人非常多，无意去凑这个热闹，远远找了家店子解决了温饱就OK了。

理论课主要讲解在水中注意的事项和手势。对我们来说，潜水纯娱乐，安全当然是首位。

想起前段时候看的《深海寻人》，有一个镜头印象特别深，女主去除面镜、呼吸器等一切累赘，在深海盘腿而坐，那份悠然自得，很让我心动。现在知道了，这纯粹误导！误导！！海里是不能闭气的，这是大忌。当初去看这部片子，因为它的几个因素：悬疑、惊悚、海底古国实景拍摄，这些都是我感兴趣的。至于对这部片子观后感想就不提了，但至少对我这次的潜水之行它还是起到一定的触动作用。

介绍潜水装备时，有一点wing特别奇怪：“为什么装备上要带有刀呢？”

佳欣：“可以用来挖青口或者抓个八爪鱼什么的啊。”

我接口：“要是你在海底被什么水草啊、女鬼的头发缠住脚了就可以用刀割掉。” 换来怒目相视

原来考个初级牌也不那么容易，主要有八个动作要求：面镜排水、寻找呼吸器、穿脱BC、穿脱铅带、穿脱蛙鞋、腿部抽筋处理、中性浮力、共用呼吸器。听得我头皮发麻，放弃的念头像潜水艇一样又冒了出来。打压！坚决打压！

2008年10月2日

昨天的一夜睡得极不踏实。迷迷糊糊间，总觉得自己还在水里漂着，身子不由自主往下沉，眼看水要淹到鼻子了，猛一乍醒，心咚咚跳得慌。

早上睡眼朦胧下得楼来，问候勤快的 Simon ：“Simon哥哥早啊，洗脸刷牙没有？化好妆没有？”

Simon憨憨地笑：“给你们买了早餐”

晚起的鸟一样有虫吃。

照例9点半到了招待所的停车场，碰到套着统一的红T恤的兵哥哥们排着队一二一步操来上课。难怪昨天总觉得少了什么，原来是这帮小年轻没来。今天又见面了。

穿潜水服是艰难的过程。我的那件红黑相间的潜水服，费老大劲也只能套在脚脖子上，太胖了？汗颜！听佳欣说湿了水好穿，于是这样套着两条腿极不雅观地蹦出去，wing拿来水龙头，小心地往我衣服上泼水，还是穿不上。佳欣看不过了，一把水龙头抢过来，直接往衣服里面灌。一声惨叫，立马把一身的肥肉望潜水服里挤，还真行，搞定！

脖子拉链太紧，佳欣过来帮我摆弄。面对面脸对脸，坏心眼上来了，左边望望，右边望望，伸出魔爪，飞快往佳欣肚子上拧一把。报复成功，也！

穿好紧绷绷的潜水服，圈上12磅的铅带，还有不知道有多少磅的水肺装备，弓着腰蜗牛速度往几十米外的海边前进。腰上的四块铅块勒得那个难受呀。

穿上蛙鞋倒着往外打过去，到水能及腰的时候，气瓶也浮了起来，立马感觉轻松了很多。一点一点望深处游，慢慢给BC充气，人完全浮在水面，这时候感觉还挺写意。身边的游人颇好奇，不时有人过来询问，小小地满足了俺们的虚荣心。

穿上装备不太好控制平衡，wing尽在水面打滚。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有点骄傲的，平衡控制得挺好，想“躺”就“躺”想“站”就“站”。

鉴于我前一天的进度情况，今天就由阿华一个人带我。我倒是求之不得，阿华宽容亲切，我喜欢（慈母多败儿？好像形容得一点不对喔）。作好准备，打个OK的手势，开始放气望下沉。水并不深，大概2、3米吧，但还是能感到耳朵的不适，做了几次反压，成功。

起初总不能很好地平衡，往左往右晃着。试着张开双臂，贴着沙底往前进，这个时候特别有了点感觉，渐渐地手也能自如地活动了。海水非常的混浊，只能看到身下的沙和身边的阿华穿的蓝底白花的沙滩裤（后来和华开玩笑说，在水底只要看到了她的那条花花裤，我就放心，还让她这几天就穿花花裤）。偶尔上水面听阿华讲解，突然觉得胸闷头晕，连忙钻回水里。就这样中了海的魔咒。

上午本人主要任务就是适应水下情况，消除紧张心理。wing他们两位上午也学了几个动作，这我就不攀比了。这种时候我是很懂得阿Q自己的斗志的

中午时分该上岸了，倒退着往回游。听从阿华的指导，打到搁浅为止。可劲地往后打，直至屁股坐在沙滩上，这绝对是“搁浅”了。刚要站起来，一个浪不留情地打过来，四脚超天。没有海水的浮力，背着沉重的装备，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对抗一个接一个无情的海浪。往后、往左、往右，以不同的姿势不同角度摔了个遍，等旁边的人笑话看得差不多了，终于被阿华抵领了起来。

回到装备室卸装备，各人冲洗整理好自己的装备是基本要求。因为在海滩上摔的那N次跤，我的装备都进了沙子，呼吸器也堵掉了，佳欣费了好大的劲才给弄清爽，为此挨批了。爱惜自己的装备没错，可我力不从心嘛。

我的肺活量不大，气瓶还有大概150帕气，可以不用卸气瓶下午接着用。尽可能争取一切机会偷懒。

还没及换衣服，听到外面一阵骚动，什么大人物来了，兵哥哥们正列队集合受训。一穿着迷彩服的女警官，据说是政委，来视察工作。

佳欣陪着女官过来看装备，我正拿着水龙头在冲装备，听到一句：“哦，普通老百姓也可以来学的”

我回头甩了一句：“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。”

不是说军民一家嘛。

经过上午没有任何动作要求的体验，自信心有了小小的抬头，雄心勃勃下午要和她们一起进步。但是一个面镜排水的动作立马被打回原形。

今天浪特别的大，本来就不清晰的海水变得更加混浊。在海底只能看到最贴近的一个人，那个人通常是教练。wing和Simon做面镜排水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看到他们，也看不清教练的示范，当佳欣示意由我做时，一下有点着急，没准备好就掀开面镜，整个面镜立马充满了水，也呛到了鼻子，阿华马上给我的BC充气把我提了上来。上水的时候特别急，水面有几个游人非常惊讶，听到有人说了一句：“哈哈呛水了”。这脸丢大了。不过嘛，这几天脸皮练得也厚了，反正没人认识我，怕谁呀。

歇一歇缓过劲来，再下去。这一次有了飞跃性的进步。除了寻找呼吸器和共用呼吸器，其他的动作都一一做了一遍。看来是那么容易的事情，到了水底困难度就增加了百倍。在混浊浪急的水里，保持身体平衡已是难事，还得按步就班根据要求完成动作，真的是手忙脚乱，耳边听到的除了海浪声，就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。当完成了一个动作，打个手势，接着练习下一个。练习中性浮力的时候总是不能很贴地贴近地面，完成得差强人意，后来才知道是排气方法不对。总的来说还是完成的不错，心里有点窃喜。

再次上岸时，狠下决心，这会一定不能再摔跤了。

背对着往后登，这次体力消耗特别大，登呀登老不到岸，这会儿觉得怎么那么远呀，还总是偏离方向，曲线救国，累呀。

小心翼翼，一步一步，眼看着已经安全走到了岸边，正暗喜，脚下一块礁石破灭了我的梦想，灾难重演。狂汗呀，史上最溴潜水员。

好不容易爬起来，把蛙鞋脱下，蜗牛爬爬，走到那上水泥道的四级楼梯，腿直抖，喘着气只能说出两个字：“歇歇”。望着楼梯，咬咬牙鼓鼓劲，1、2、3！似有千斤重的腿，终于成功地登上了约有10CM那么老高的第一阶梯。什么叫寸步难行啊，我算是体会到了。

到了装备室门口，泻了气的人一下半跪在了地上， chris赶紧过来帮忙卸下气瓶。我蹲在地上，一手扶着地面，没有起身的力气，对面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的wing气游一线：“你现在跟我刚才一摸一样。”

wing跑去换衣服了，装备丢着也不管，一致同意，罚她去“捡三宝”（进阶课程的一个动作）。

随着课程的进度，胃口成反方向发展。到今晚，最受欢迎的不是桌上的海鲜，而是那大瓶冰可乐。大量吸入氮气的结果

可爱的老板今晚回香港，竟然忘了带钱包，佳欣屁颠屁颠地跑出市区送钱包去了。哦也！今晚放假。

老板承诺明天带我们乘船出海玩儿去。

2008年10月3日

可敬可爱的 Simon，给我们三个大女人买好早餐，又靠在沙发上睡回笼觉了。

我仍沉醉在昨晚的美梦里：“昨晚我做了一个很正常的梦，我在开party！”

“哈，在哪开party？ ”

“香蜜湖高尔夫球场边上的山顶，我穿着银色的礼服，还戴着小帽子呢”

“嗯，是挺正常的。”

能不能说这反映着我已经克服了对海的恐惧呢。

往杨梅坑去的路上接到佳欣的电话，今天挂三号风球，不能出海了。放下电话，相互望了望，都有点释然。随着这几天实际情况的变化，我们的心理期望值也随环境改变而下降，至今天，真有点体力不支，今天的计划唯一吸引我们的就是能真正地出海了。既然天公不作美，我们也就顺水推舟地接受。这次的NACDS证书不能如期拿到，是有遗憾，对于娱乐为目的的我们来说，并不是大灾难。明年夏天我们重新出发。

既然已经走在路上了，还是过去看看吧。

今天游人明显减少许多。轻车熟路搬来沙滩椅，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好好看看这个亲密了几天的地方。沙滩算不上细腻，海水算不上清澈，在这个海滨城市里，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海滩。然而今天，在这几天来难得清静的海滩，在这不太灿烂的阳光下，眯上眼，吹着风，静静躺着，突然有点爱上了这片海。

中午时分回到市区。完成了这次的深潜初体验。没有完成预想的结果，但有值得回味的过程，我想，足够了。脑海里那遮天蔽日、与色彩斑斓的鱼群同游的情景，必然会去实现的。

不知怎的，今天有了无比的信心。